【铁虫】有三千次他诅咒命运，一次他没有（上）
mcu背景 文不对题的小甜饼
英雄属于Marvel，ooc是我的！
*****
Tony·Stark一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玩世不恭，离经叛道，纵使成为了复仇者联盟的创始人，依旧我行我素。相比起时刻标杆无私牺牲的美国队长和英勇无畏的雷神，他更倾向先把自己看作一个人，然后是钢铁侠。
少年时的家破人亡是横在他心上的一刃陈伤，Tony为此辗转反侧多年，寻遍各种途径以求解脱。
曾经他以为爱情是良药，可Pepper最终离他而去，后来他把复仇者联盟看作治愈，但只需一张单薄的协议和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就可以轻易将出生入死的情谊破坏的淋漓尽致。
从西伯利亚回来那个秋天是Tony最难熬的时光，他从冰雪覆盖的雪峰回到花团锦簇的人间，一颗心却留在冰封的群山里。
夜里他常发梦，有时是复仇者并肩作战的画面，有时是Steve丢下盾同他对峙而立，他嗫嚅唇齿，问不出一个为什么。后来他就不怎么睡觉了，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实在困得不行就伴着酒精入眠。白日里他仍是那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被喧闹簇拥的钢铁侠，只有自己知道锦绣皮囊下藏着怎样疲惫沉疴的灵魂。
Tony以为他最终会习惯这种生活，一如往昔失去父母踽踽独行的岁月，可凡事总有意外，那个孩子突兀的像只跌跌撞撞的幼兽一头撞进他怀里。
Peter·Parker显然是Tony最怕应付的一种类型，少年明媚热忱，还没有被世俗抹杀天真莽撞，向他看来的眼里全是漫溢的欢喜和崇拜。
一开始Tony也想推开Peter，他对自己一团糟的生活极有自知之明，也不愿意让Peter涉水其中。
但他显然低估了纽约好邻居的执著和热情，他的私人通讯设备永远塞满了小朋友的短讯，从早餐到楼下的流浪狗巨细无遗。即使在他们因为秃鹭事件吵的最凶的时候，也会收到Peter的消息，但数量显然比平时下降了一半，Tony翻着那些零零碎碎的字句，很容易就想象出穿着红衣战服的小蜘蛛，沮丧地坐在楼顶抿着嘴和他发消息的模样。Tony忍不住一笑，有点不太情愿地承认，这个孩子拥有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触地。
所以张牙舞爪的小蜘蛛如愿登堂入室是有迹可循的。起先是一支笔，一本西语作业，之后是一个书包，几件T恤，等Tony反应过来他的大厦莫名其妙就已经充满了Peter的物品，甚至是少年自己。
有时的傍晚Peter会到大厦来找他，很多时候他们会在实验室一起鼓捣战衣或者别的什么，小孩子总爱奇思妙想，Tony也乐得惯着他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发明，以至于某次Rhodey带着修好的战衣回去一启动就开始放奇异恩典，曲头还带小礼花特效。
战争机器气势汹汹冲上来兴师问罪，对着一脸不以为然的Tony大翻白眼：“你就惯着他吧，等他成为下一个Stark。”
Tony笑容淡了一些，瞥了眼藏在实验室不敢出来的小孩子，说到：“不，Rhodey，他永远不会是我。”
少有的几次他们一起夜巡，傍晚坐在复联大厦的顶楼俯瞰整个城市。
纽约城同平日也没什么不同，那些车水马龙，高楼华灯，都是Tony看倦了的旧风景，他不太能搞懂Peter为什么对这件事乐此不疲，但很乐意陪小孩看着日潜月升。
日落西城，像诗人的最后一行诗，或是戏剧拉开的序幕，他同Peter是这诗的最后句读，又是序章的第一个音节。
等到月亮升上来的时候Peter会站起来意犹未尽惋惜：“要是每天能和Mr.Stark来看夕阳就好了。”
Tony忍不住道：“Seriously? 你还想要把这种无聊的活动当成复仇者的传统？”
“嘿！”Peter涨红了脸，用那种有点委屈的湿漉漉眼神瞪他，“你一点都不懂浪漫。”
“好极了，你是第一个用这个词形容我的。有时候我真不懂你们年轻人，抬头除了雾霾光污染能看见什么，怪兽从天而降？”Tony嘀咕着站起来。
Peter也跳起来，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余晖下变成了鎏金色，小孩鼓起嘴狡辩：“你就没有十六七岁一起看星星的恋爱时候吗？”
小朋友跳脚和他争辩的样子像只鼓劲的兔子，Tony甚至有在他脸上捏一把的冲动。
God，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屁孩讲什么浪漫？
他一面这么想一面接着道：“当然有，不过是在乡下的庄园，有森林那种，你懂的。”
“万恶的有钱人。”
Tony又笑了：“有个暑假我在湖边盖了自己的一个木屋，你仰望夜空，可以看清仙女座星云，繁星棋布。湖对岸有座灯塔，下雨时水雾氤氲，就像住在传说中的艾伦戴尔，甚至夏天……”
他边说边想，那少有的深藏在苦难背后的甜蜜记忆慢慢浮现出来，当瞥眼看见Peter羡慕又向往的眼神，忽然有些卡壳，顿了顿道，“有时间可以带你去住一段时间。”
果不其然，Peter眼睛刷一下亮起来：“好呀！我是说，真的可以吗？”
Tony道：“当然，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大人吗？不过要等一个假期。”
“多少个都可以！”Peter忍不住手舞足蹈，“我们可以一起钓鱼野炊，夜里看星星，说不定会捉到乱窜的野兔！对了，Mr.Stark，我可以带上May一起吗？”
“恐怕不行。”
“Oh，I'm sorry!这意味着就我们两个人吗？”
“你不乐意？”
“不不不不，我非常乐意Mr.Stark，这再好不过了！我很高兴。”Peter放下手，带着笑又重复了一遍，“我再愿意不过了。”
晚风飘飘荡荡，灯火朦胧像温柔的河在蜘蛛侠的身后流淌。
Tony瞧着他，突然有种想触碰少年眼睛的冲动，他伸出手在空中顿了顿，又落在Peter的肩上拍了两下：“回家去吧。”
他穿上战甲，飞进夜色朦胧里，隔出一段距离还能还看见红色的小人朝他挥手道别，他看得懂那个口型是“祝好梦”。
你也一样。
他默想着飞向远方。
当然的，他们没能兑现那个约定。
Tony总是太忙了，复联分崩离析后的残局他要收拾，在吮血的政府要员中间周旋的同时还要做拯救世界的钢铁侠。
有那么几次战斗间隙Peter会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能有个假期去艾伦戴尔，Tony总是揉揉少年因战斗凌乱的头发，说会有的。
纽约长岛庄园里的小木屋是Tony心中永远的慰藉。他前半生少有的无忧无虑时光在那里度过，那是他无人涉足的私人圣地，甚至在他同Pepper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她一起去住一段时间。可是Peter，他愿意亲自为Peter推开陈旧的木门，Tony太明白这代表什么。
他不太明白隐秘的禁忌何时而生，却清楚记得看清的那夜，喝的一滩烂醉的他被惊慌失措的Peter抱在怀里，少年的泪落在他的衣襟上，滚烫的要将酒精的苦涩都蒸发干净。
半夜他清醒过来，Peter手脚并用的缠着他，头靠在他心口的反应堆上，眼角还有残余的泪痕。
他俯下身，才听清小孩嘴里的低语呢喃。
“Mr.Stark…请不要……难过……我在这里，我一定会……”
许多事，发生只在电光火石，却足够改变一生。
Tony垂眼静静注视着Peter，无数孤独痛苦缭绕的海洋，有种令他心悸的感情，像蓝鲸跃出海面。
“我有恋童的潜在倾向？”他自嘲地诘问。
尽职尽责的AI体贴回答：“根据已有的心理研究和Sir的行为分析，您并没有这样的倾向，或许另外一个答案更符合实际。”
“mute.”
Tony当然知道答案。
同蜘蛛侠相处的一年多来他逐渐减少吃药的次数，心理医生说这是好事，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苦涩的小黄药片无用，是因为医他的药变成了Peter。
从年少时，Tony就渴望被救赎，他孑然一身，经生历死，人生行过一半，那个人才姗姗来迟。
是Peter将他濒临崩裂的世界一点一滴缝原，在大雪纷飞给他送来一隅春光。他或许爱Peter，但Tony更愿意相信比起爱，他对小孩还有更深更复杂的感情。
只是我行将迟迟，还能奢望一段感情吗？他扪心自问，心事却三缄其口。
后来的日子他同Peter相处依旧，只是那些琐碎的日常多了些隐秘的缱绻。
他帮Peter改良战衣，带他一起巡逻纽约，有时也能和小朋友聊些不尴不尬的天，竭尽所能用自己仅有的爱意去包围Peter，沉默又厚重。
Tony不知道Peter是否能懂，他也不太在乎，少年的生活如朝阳鲜花，蓬勃而斑斓，他宁愿Peter不要回头的朝前走。
那一年Peter也在忙碌，他高中生涯迎来最后一年，临近毕业骤然加重的学业，不能放弃的“课外活动”，常教他忙得脚不沾地。
周末他窝在Stark大厦写因为打击犯罪落下的作业，蜷在沙发委屈嚷嚷：“这太不人道了，蜘蛛侠也会吃不消！”
“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Kid。”
Peter气成河豚，他咬着笔尖想了一会儿，凑上前和Tony亲密的肩碰肩：“So,Mr.Stark，我们什么时候能去长岛度假？”
Tony抬手支起Peter，指尖不经意擦过少年柔软的耳垂，他摩挲了两下指尖的烫意，说道：“再等等。”
谁知道何时到达呢？就让它做他的北极星，永恒期待的灯塔，他会为这样的未来永远心怀雀跃。
*****
高二的暑假Peter就开始考虑大学申请的事，他的成绩足够好到他选择任何想去的学校。
Tony希望他去MIT，可Peter对此犹豫不决。
“如果是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拥有Stark工业的资金赞助，忘了？家庭原因的话我想May也会很满意你的大学，至于学校，他们不会拒绝Tony·Stark的推荐信的。”
“不是，我只是不想离开纽约，我还要保护这里……”Peter摇摇头，咬着下唇怯怯看他，在Tony温和的目光里鼓起勇气道，“我还想保护您。”
Tony一怔，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击中了，喉咙像吞了一口裹着糖衣的甘蓝，又甜又涩。
他定定看了Peter澄澈的眼睛良久，才怒极反笑：“God,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Peter急急道：“是真的，Mr.Stark!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可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队长走了，博士，雷神都不在这里，假如再有怪物袭击纽约怎么办？假如您受伤时候没人在身边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我发过誓的，绝对不能。”
Tony沉下脸来：“够了，你把我当什么？一个苟延残喘的弱者？我是钢铁侠，我曾经把核弹送进虫洞，打败过最强大的AI，我比你强大的多，傲慢的小孩。”
“假如，假如再有牺牲呢？”
Tony平静道：“那是我的宿命，英雄该有的落幕，我……Kid?!”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小蜘蛛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就眼眶通红，滚动的泪珠足以消弭他所有的怒火，Tony轻叹一声，“我都还没开始说重话。”
“对不起，Mr.Stark,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对不起……”
“嘿嘿，过来。”Tony抻出手，轻轻揽了揽Peter，“That's ok.”
回应他的是更压抑的哭声。
关于死亡他们从没谈及过，可英雄总有一条路是牺牲，他们彼此心知肚明。Tony不怕死，为这人间他甘愿奉出一切，但他怕少年先一步而去。
Tony再没问过Peter大学的事，也假装不知道少年向MIT递交了申请书，他最终还是写了一封推荐信，用少有的一点也不Tony·Stark的恳切。入学通知和校长回信躺在他邮箱时，Tony开了一瓶威士忌，慢慢地喝完了它。
伴随着冬雪临近的是圣诞节，Peter的学校有在节日举办舞会的传统，Tony看得出少年对舞会的殷切期盼——他从一个月前开始念叨这件事，两周前开始用Tony的钢铁战甲练习跳舞。
Tony倚在楼梯口欣赏了一会儿少年略显笨拙的姿势，慢悠悠道：“或许你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舞伴练习。”
Peter抬起头来，鼻尖有亮晶晶的汗渍，他弯起的眼睛像流动的焦糖，微喘息着道：“我想不用了Mr.Stark。”
Tony挑眉：“确定吗？”
Peter点点头，他眨眨眼，带了些不好意思的羞涩：“我总觉得第一支舞应该是同某个特别的人跳，在这之前我只想能练习的更好，Oh，我没有鄙视机器人的意思，也不是说您不好。”
The one。
Tony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有种酸涩的情绪把他的心拧作一团，那是无法抑制的嫉妒。
他听见自己声音干涩：“是吗？那好吧，顺便一提你跳多糟都不会被嫌弃。”
“Oh，谢谢你Mr.Stark!”
Tony摆摆手转身，不再去看Peter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同Peter之间的鸿沟巨大，30岁的差距足够大，他隐秘的爱情在时间面前苍白无力，少年眼里的光芒仿佛天上的月亮，远远隔在云端之外。
Tony不爱过圣诞节，他的父母死在团圆前夕，从此他的世界只剩遗憾，喜气洋洋的冬日只会无情的提醒他一无所有。
他如往常一样在实验室待到夜幕降临，热了份芝士汉堡站在窗边吃着，明亮的月光流连在落地窗前，倒映出他一张寂寥无趣的脸。
有的人注定孤独，同行一段已经是奢望，又怎么能要求一辈子。
Tony放下热咖啡，耳边Friday忽然提醒他Peter来电。
Tony心一突，急忙接通：“Kid？”
“Mr.Stark？我……我可能有点麻烦，我想需要你帮助……”
Tony心中闪过无数惊骇的念头，他示意Friday打开Karen的监控搜索Peter的位置，一面迅速换上战甲：“出事了？Damn!你待在原地别动，我会尽快过来！”
通讯里Peter有些惊慌失措：“noooo!没有出事，我很好，不对，我其实也不怎么好，实际上我想你……”
Friday的声音和Peter重合起来。
“Mr.Parker在Stark大厦的楼顶。”
“能到楼顶来。”
Tony眯起眼，他抿着嘴一言不发，站了一会儿穿上战甲飞出了屋内。
外面在下雪，簌簌的雪花轻柔的熨贴在冰凉的战甲上。
Tony飞上屋顶，在月光里看见那个吓他一跳的小鬼正瑟缩着肩膀站在雪地里。
“Hi,Spider man,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Peter猛然转过来，像只被抓住错事的兔子，他还穿着上午Tony为他精心挑选的西装，熨帖的布料勾勒出少年美好的身线。
“Mr.Stark?!我……呃……”
Tony让Friday打开顶楼的玻璃墙，卸下身上的战衣走过来：“这个时候我没记错你应该在学校的圣诞舞会，怎么，被人欺负了？”
“Nooooooo,绝对没有！我只是……”他被Tony的目光烫得朝后退了两步，反应过来又挺直了脊背，踌躇着道，“我只是想和你跳第一支舞。”
Tony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或者冻出了幻觉，他竟僵在原地。
Peter舔了舔干涩的嘴皮，他朝前一步，又重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声音还有细微的颤抖：“Mr.Stark，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您跳一支舞。”
像是河流，被月光烫暖流淌至四肢百骸，心底的万千喜爱与悱恻，等到了相逢。
Tony抹了把脸，尽量保持住成年人该有的矜持，才伸出手去：“Well，先说好我不跳女步。”
Peter脸上的喜悦凝固了一秒，很快放松：“That's ok,that's ok,我可以跳女步。”
Tony笑了起来，他握住Peter的手，抱住少年柔软的腰，轻而缓慢地迈开舞步：“那我们可以慢慢来。”
北风卷席天地，空气混合着烤鸡和苹果的香甜，像一首隽永的歌；数不清的雪花，混合着月色像在头顶盛放晶莹剔透的烟花。
一生一世，只此一回逢。
一曲终了，两个人停下来，却都没有放开手。
Peter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道：“Mr.Stark，我有事想和你……”
“嘘，不是现在。”Tony松开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Peter脸色霎时苍白，下意识要放开手逃走。
Tony眼疾手快捧起他的脸，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喜欢逃跑，纽约的好邻居？”
雪光反衬在少年眼瞳一点亮，映着自己的模样，还有许多Tony熟悉的感情，依恋，钦慕，浓烈澄澈的爱，以及一点迷茫。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确定我能给你的答案，但回答的时机不是此刻。”
“When？”Peter皱起眉问。
“等你再长大一些，至少是到大学的第一个假期。”
Tony微微笑着，给有点委屈和不服气的Peter一个温暖的拥抱。
冰天雪地的不夜城，唯有此地借来片刻氤氲暖春。
（tbc）
借520给他们表白～
评论(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