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

本应属于你的心,他依然护紧我胸口

【段龙衍生】【信光】惊梦(短篇一发完)

——乃知情之一字,令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

他再次回到京都,春日已败了繁樱,萋萋芳草附着了子规啼。古寺钟鼓迟迟,风带起檐角的铜铃将声音传出老远。

僧侣的主持已经换了,当年那位慈眉善目的睿智老人已经不在了。物是人非,总是事事休。

织田信长踏上石阶,走过小桥。他记得走廊左边是那个人常住的屋子,总有时候他站在桥头看见他匆匆走过,乌色的秀发温柔的束在身后,穿着浅紫色的繁服,转过头见到他会先吃惊的瞪大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然后欲言又止的转过脸去,精致的脸上染上淡淡薄红,如同朝霞一般艳丽;疾步消失在走廊尽头。而他会握着石墩笑的前仰后倒,带着无法抑制的喜悦。

那竟也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

“大人?”

直到身后的森兰丸小心翼翼唤他,织田信长才发现自己站在桥上发起呆了,他收回思绪。指着前头的房间问道:“那里,有人住么?”

主持恭敬道:“自从……那位后,那间屋子就空下来了。”

“很好,我就住那里了。”织田信长收回手,面无表情的吩咐下,抬脚下了桥。

主持纠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跟上,喃喃自语:“可那毕竟是死人的房间啊,这可不吉利……”细小无人听见罢了。

尘封的门扉被再次打开,阳光明晃晃照的室内通透,舍内摆设依旧,薄纱的帘帐被风惊扰,抖落一身灰尘。连带那些可以封存的回忆一同涌上来。好像下一秒,那个人就掀开帘子走出来,笑盈盈对他道:“三郎,你回来了。”

织田信长索性闭上眼:“森兰,找个人打扫一下屋子。傍晚些我会过来。”

“是。”

跪送着织田信长离开,森兰丸指挥着手下将屋子打扫干净并铺陈好。坊丸慢吞吞走上来,疑惑道:“不是收拾好一间了么,怎么又要换地方?”

森兰丸耸耸肩:“谁知道呢。主公的想法我们哪里猜得透。”不过从主公踏进京都开始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织田信长浑身都压抑着浓重的绝望与哀伤,总不像那个霸道睿智的主公了。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空山后。

鞠一弯清泉,水中倒影着男子艳丽的眉眼。

〖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这人真奇怪,难道这山头是你家的,你来的旁人来不得吗?咦,你长得挺好看的,是哪家的小姑娘穿了哥哥的衣服偷跑出来了?〗

〖大,大胆!我乃当今圣上二子,怎容的你这等无礼?〗

〖哦,你就是那个光源氏啊!喂!光,我叫织田信长,你叫我三郎好了。〗

〖你这人……无赖。〗

织田信长恍然松开手,手心的水落在湖中,打落晶莹的水花。他早已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突然闯进旧时光,竟然有些恍如昨日了。起身往山林深处走,那里有一块墓碑,长眠着一位故人。

指尖触摸冰冷的石碑,风声大作,凄婉呼啸。 

“光,我还是回来了。我们多久没见了,快二十年了吧?可真奇怪,明明遇见的你的那天还鲜明的好像昨天,居然一晃这么多年了。我快完成我们的誓言了,那个男人的头颅我会亲手奉到你面前。很快,天下太平的时候……就来了。”

暮霭沉沉,月色明晰,远远灯火阑珊,一阵风吹灭流年。

一众人摆好晚饭后才发现织田信长还没回来,坊丸咦了一声,站起来张望:“奇怪,主公哪去了?”

“要不再等等再开动。”

“那是当然的!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主公很不对劲啊?自从来到京都后处处透露着怪异。”

森兰丸想起今天听到的传言,欲言又止。倒是一旁的坊丸大咧咧盘腿坐下开口了:“话说我从僧侣那听来些不得了的传言呢!”

“恩?!”

“说是主公住的那间屋子,据说曾是那位光源氏的故居。那位小皇子在此居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听说受到其兄长的迫害,英年早逝了。可惜了,听说是位了不得的美人呢!”

力丸一脸“你没事吧”道:“你那一脸可惜是怎么回事啊,好歹那是个男人。”

“哈哈。”坊丸尴尬的挠挠头,视线瞥见织田信长远远走过来,急忙起身:“主公。”

织田信长对一众想要起身的手下摆摆手,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屋子收拾好了?”

“是!”

“陈设没有改动吧?”

“一切如主公所言,丝毫不动。”

织田信长点点头,拿起箸道:“诸位,开动吧!”

夏夜繁星醉,夜笼荫堤。凉风微醺吹散满身的酒味。

织田记得光很喜欢这样的夜晚。

〖可以看见萤火虫的夜,很美。〗

〖哈,有我陪着的夜就不美吗?〗

光笑着推开赖在自己的身上不肯动的织田·三岁·信长,〖哪里一样啊?三郎你又耍无赖!〗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短暂又绚丽的光芒凄美得教人落泪,如同他的光,自他的生命中匆匆来去,留下那么刻骨潋滟的浓墨重彩。年少轻狂,总以为厮守可以天荒地老,可分离总在所难免。怨时光烽火连天,怨亲友人心狠厉,怨生命单薄竟陨落,所谓地老天荒不过是他一个人占据了全部回忆。

叠叶无眠,叠一夜一夜。

小门郎本不是今夜值夜,可巧与同僚换了班,在无聊的打了又一个哈欠后他远远瞥见火光,然后是一群人马气势汹汹冲过来。打了一个激灵,他匆匆跑向门外:“来者何人?”

门外沉默了一阵,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明智光秀携其部下前来觐见主公。”

小门郎放心的收起戒心,嘟嘟囔囔前去开门:“什么嘛,原来是明智大人。这么多兵马我还以为是……”话卡在半途,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插进腹部的长刀,还要伸手,骑在马上的人猛然将刀抽回,他最终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明智光秀漠然收回刀,望着森郁笼盖的寺庙,眼里划过狠厉。他抬起手:“一个不留!”

坊丸是被惨叫声惊醒的,人影火光倒影在墙上,马声喧嚣。有敌袭!他马上反应过来,抽起长刀冲出屋子。在解决了追上来的几个士兵后,他朝着织田信长的所在迅速赶去。有人认出了他的身影,立马叫来一群人追杀他。在拔掉腿上的箭后,他咒骂一声继续往前走。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好容易赶到织田信长所在,其他人也已经聚集了。森兰丸胳膊中了箭,鲜血还没有止住,失血过多教他脸色苍白。看到他时点点头,然后侧开身子,坊丸看见了织田信长。

他今次本来是秘密路过京都,并没有带足够的防御装备,此时也只能随意披了一件战甲,持着刀立在那里。火光映照下,他的神情可怖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魔,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主公,这是怎么回事?”

力丸道:“你看那些士兵的徽征。”

坊丸听话看过去,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徽征是织田信长的麾下明智光秀的部队的标记!他失魂落魄的抬起头:“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智大人的人会袭击我们?”

“叛变了。”织田信长淡然道,他神情不变,眼神却越发可骇,“大概已经预料到了一旦我回到这里他就会被杀死,所以先发制人杀了我。”

几位属下被主公暧昧不清的话语弄得二丈摸不到头脑,只有稍微猜测到了与那位光源氏有关的森兰丸微不可支的叹了口气。

“诸位,你们要战吗?对方早有准备来势汹汹,这一战唯有一死。要是投降说不定还有活路。”

力丸立马跳起来:“主公在说什么话?!我等誓死效忠主公,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剩下的人纷纷附和拿起武器。

织田信长缓缓环视了一众忠心耿耿的手下,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我织田信长,何德何能。诸位,请战吧!”

“是!”

他看着浓烟滚滚的寺庙,闭上眼:明智光秀!若我活你便死!

明智光秀猛然捂住心口,突如其来的痛楚教他差点摔下马,他稳了稳神,看向前方:“怎么,还没找到主公吗?!”

明智秀满回复道:“据说看到坊丸往东南方向去了,应该是那边。”

“务必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智光秀远眺去,满山火光让他想到那个樱花一样的男子,那位飞蛾扑火爱上织田信长的,被他杀死的人。光……想必你一个也很寂寞,我送他来见你,“主公,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伤心之地何必留恋呢?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刀划在背上带来火辣辣的疼,织田信长挥刀砍死那个偷袭的士兵,在伴正林的掩护下退回自己的屋子:“我们还有多少人?”

“坊丸,森兰丸都已牺牲了,大概只剩十几人了。主公。”

室内死一般寂静,良久,伴正林听见织田信长疲惫的声音:“去找力丸吧。汇合后两个人一起逃出去。”

“主公?!”

“这是命令!”织田信长的声音锐利起来,随后又颓然下去,“至少能活下一个人,去吧。”

伴正林的头磕在冰冷的地上,他未发觉自己已声音哽咽,满脸泪水:“主公……”他再次重重磕头,最后看了一眼织田信长所在的屋子,转身消失在火光中。

一室暖光,将他与室外兵戈相隔成不同的天地。他靠着门扉闭眼休憩片刻,转手拿起烛台,毫不犹豫扔向纱帐。在触碰到薄纱一瞬火舌窜上来,不过一瞬便吞没了大半帘帐。他抽出爱刀,将刀尖对准心口用力刺进去。疼痛似乎就是一瞬间,然后所有感觉缥缈起来。融融火光中,他看见光朝他一步步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如从前模样。于是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光,抱歉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光在他身边蹲下,握住他的手然后用力摇摇头,抬起头来眼里有晶莹的水渍。

织田信长艰难的抹去光眼角的泪珠:“抱歉,誓言还没实现就来见你,抱歉,没能为你手刃仇人就来见你。抱歉,又惹你哭了。”

光不停摇头,最后干脆扑进信长怀里哭出来。织田信长抚摸着他秀丽的长发,抬起头:“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差一点就做到了。”

〖已经足够了,三郎已经足够好了,谢谢。〗

“你这家伙,每次都这样。”织田信长无奈道,他想勾起嘴笑一笑却发现没有力气了,意识一点点被抽离,他终于不堪重负阖上眼去。

“呐,带我走吧,光。”

高楼望断,摧枯拉朽,漫天的火蝶要将一切熔化烧尽。

魂消此际,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段野龙哉是被唤醒的。他睁开眼,稳了稳混沌的神思抬头见一个僧侣站在自己面前,见自己醒了合手道:“施主若是疲惫了可以到禅房歇息,在这里睡着可是会感冒的,毕竟早春料峭。”

“恩,多谢好意,我在等朋友。”段野龙哉礼貌的点点头,站起来拒绝。

那僧人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勉强,转身走进了寺院。段野顺着僧人的背影看去,那寺匾上“本能寺”三字遒劲醒目。他了然:原来是这里,怪不得会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虽是南柯一梦,但醒来之后却会有恍如隔世的异样,这叫“周公梦蝶,不知周公为蝶还是蝶为周公”么?揉揉眉心,段野失笑,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是被那家伙传染了么?说到那家伙,段野龙哉惊讶的发现梦里的光源氏居然和郁夫长得一模一样。

“巧合吗?”他自言自语道。

“ta酱在想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段野龙哉抬起头,揉了揉郁夫毛绒绒的卷发:“在想你太慢了。”

郁夫闻言鼓起脸,一脸不服气:“什么嘛!我已经在尽力跑了,ta酱真是的。”

简直像只小松鼠。段野龙哉忍住想大笑的心情。明明和梦里那位完全不一样,再说织田信长怎么会和光源氏有交集,他大概是梦懵了吧。接过郁夫怀里的牛奶,他朝前走去:“还想去哪里说吧,难得来京都一次就玩个痛快郁夫。”

“啊,ta酱等等我。”松鼠先生蹦蹦跳跳追上段野的脚步,二人的身影并排消失在本能寺前。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高天浮云有清歌渺渺,微风吹皱一池春水,将春意送至天地,樱花,也终于开了。

后记:因为原文我写的太暧昧所以解释一下。之前两个人是在本能寺相遇的,信长一直以为是天皇为了争宠杀了光,所以一直想杀了天皇。后来回到本能寺信长发现杀死光的是光秀。明智光秀也知道信长一旦发现自己杀了光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先下手为强了。以及除了本能寺之变历史部分我几乎是在放飞自我了,请大家不要较真,谢谢TVT。

最近爬墙太厉害了,ABO不知道能不能接得上脑洞,我看看能不能更新,要是下不去请大家自由的_(:з」∠)_

等等等等,说好不打脸!恩,不打脸!

评论(5)

热度(4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